云横秦岭🍂

【曦瑶情师/12:00】见尘寰(下)

#魔道曦瑶

# @苏云楼

和球球的联文,感谢您不嫌弃!呜呜呜我杀我自己我写的太烂了

#他妈的记错时间了

#诗句: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,高处不胜寒。





10.

尘世纷扰,沾衣难涤。

蓝曦臣闭关前,将蓝家打理的井井有条,交到了蓝思追手里。

蓝思追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诚惶诚恐地摇头,道:“泽芜君……您怎会有如此想法?蓝家不能没有您啊。”

蓝曦臣笑笑,望向他的目光温柔却遥远,“没有谁离不开谁的,蓝家迟早会没有我。”

“那……那何不交给含光君?”蓝思追道,“思追才疏学浅,恐怕难当此任……”

蓝曦臣轻轻摇头,“思追,你可以。忘机他四处云游夜猎,蓝家的事情他有时也来不及。”

“我……”蓝思追欲言又止。

可蓝曦臣远比他想的还要强硬,恐怕是真的铁了心,“思追,我潜心修道期间,蓝家便交由你打理,有事多多请教启仁叔父和含光君。你性子沉稳,又聪慧颖悟,我还是放心的。”

“是。”无奈之下,蓝思追只得行礼领命。

蓝曦臣闻言,微微一笑,将蓝思追扶起,道:“我知道辛苦你了。”

蓝思追摇头,“不辛苦,为蓝家出力是我身为蓝家弟子应尽的责任。”

蓝曦臣送走蓝思追,走到窗边,手指轻轻拨弄着窗台上那盆怎么都不肯开花的金星雪浪。

良久,蓝曦臣微微叹息,轻声道:“对不起,是我自私。”

11.

蓝曦臣闭关,弹指一挥间就是二十年光阴。

二十年,他静静地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中,无悲无喜,无情无欲地修行着。

仿佛森林中默默积攒年轮的老树。

檀木香弥漫在空气中,琴音袅袅,缭绕在墨发白衣之间,指尖的薄茧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有些厚重。

蓝曦臣从未过问外界的事情,一心向道,似无心掉落尘世的琼楼中仙。若不是他至亲蓝忘机的消息,恐怕仍不敢有人去打扰他的清净。

蓝忘机的情况不太明朗。这个消息宛如撩动心湖的源头,搅的整片水面都是波纹。

蓝曦臣出关,景色如旧,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寒室午睡片刻,只是从日中睡到日头西斜你。他踏出小小寒室的那一刻,门口的古柏沙沙地与他挥手,似是旧友相逢。

赶往寒室的路上,蓝曦臣面上的哀凄浓而浅,像是没能完全脱离红尘的半佛。

蓝曦臣见到久违的弟弟时,蓝忘机外貌没有丝毫衰老的模样,可是萦绕在眉间的死气却暴露了他大限将至。

蓝曦臣坐在蓝忘机床边,握住他的手,像他们还小的时候,忘机偶尔生病了,蓝曦臣就会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哄他。

“兄长,你来了。”蓝忘机几不可查地一笑。

蓝曦臣摸了摸蓝忘机的额头,道:“嗯,我来看你,我们好久没见面了。”

蓝曦臣抬起头,张望时发现四周都是生面孔,仅有的眼熟几分的人看起来都像青年人。

啊,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。

“你们都出去吧。”蓝忘机淡淡地对弟子们道。

周围的人面面相觑,最后都选择尊重他,对他最后施一礼,纷纷离开。

蓝曦臣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,微微俯身,认真地等着下文。

“兄长。”待人走净,蓝忘机道,“你真的不悔吗?”

蓝曦臣微谔,实际上蓝忘机对他的问话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。

情理之中,人人都知道他闭关起因是为何;意料之外,蓝忘机一向不是个直接谈论这方面的人。

果然是太久没见了,除了他自己,所有人都在向前走。蓝曦臣低头,复抬首微微一笑。

“我不悔。忘机,你悔吗?”蓝曦臣仍然紧握蓝忘机的手。

当初叱咤风云的夷陵老祖在前不久前也辞世了。毕竟是修鬼道,有损身心,能寿终正寝已经很令人羡慕了。蓝忘机几乎是紧随其后,也不知魏无羡对他的影响究竟有多大。

是成就了他一生的辉煌,还是以他的一生换了几十年低斟浅唱?

“不悔。”蓝忘机眼里带着笑,像是想起什么清甜的事情。

之后,两个人聊了很久。蓝曦臣难得见到自家弟弟兴致这么高,在他的记忆里,蓝忘机还是个抿着唇不爱说话,大部分时间懂事的叫人心疼,偶尔也会口不对心闹情绪的孩子。

是真的是长大了吧。

话中,蓝忘机也没少谈这些年他和魏无羡的点点滴滴。蓝曦臣看得真切,每次提起和魏无羡相关的事情时,蓝忘机表情虽然仍是平和的样子,但亮起的眼神瞒不过旁人。

这些年,风风雨雨磕磕绊绊也不少,蓝忘机简单的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带过,蓝曦臣心里五味杂陈。

有心疼,有愧疚,有欣慰,还有他自己都没发觉的艳羡。

可是那种有人在身侧的,脚踏实地的,安安稳稳的幸福与充实,早就与他无关了。他那份幸福,埋葬在了观音庙的棺椁中。

他只能艳羡。

蓝忘机后来说,他累了,想休息。蓝曦臣便像以前一样,起身告辞,把被子帮他盖好,将门带上。

“含光君的事情,不必知会我了。”蓝曦臣从蓝忘机卧房出来后,如是对旁人说。

翌日,来自静室的缥缈钟声散开笼罩着云深不知处上空,卷卷白旗飞扬如云舒。蓝曦臣双手合十,在寒室中无言一拜。

他依然是遥远的独自一人。

12.

他解放了。他被解放了。

蓝曦臣将朔月收回剑鞘,剑不情愿地嗡嗡长鸣。毕竟它好不容易重见天日。

世人戏言,朔月出鞘,十次有九次为了金光瑶。此番亦是。

蓝曦臣回头望向那破败庙宇,和被其容纳的乌黑棺椁。棺椁大敞,段段碎裂的链条散落一地,有颓废的美。

他曾被很多人说,他做事不够果决狠辣。但他觉得,果决狠辣似乎也不是什么溢美之词。

他被贴过很多标签。

君子,雅正,温润,知礼,善良,也有天真,单纯,不辨是非,同情心泛滥。

哪个都不是他,却又哪个都是他。

他唯一一次被说“笨”,就是金光瑶蹲在他面前,点着他的额头,眸子里笑盈盈的,半是嘲笑半是无奈地道:“公子,你可真是笨手笨脚的。”

那个时候金光瑶还是不是金光瑶,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只有一盆浸了水的破衣服。

逃出云深不知处的他身心俱伤,肩头背负的除了作为蓝家立身之根本的古籍,更是沉甸甸的责任。他只能强迫着自己挺直腰,抬起头,连累都不敢说一句。

即使身上的云纹脏了,沾了灰染了尘,他也依然飒飒而立,不肯露出一丝一毫的狼狈。

“公子,你把衣服给我来洗吧。”

萍水相逢的少年,温柔地接过他担着的一点点压力。

只是一件轻飘飘的衣服而已,对他来说像是一根稻草——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那个轻轻笑着的人接过了,然后揉揉他的肩,有些抱歉地对他说:“对不起,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。”

可蓝曦臣知道,这么多已经足够,足够支撑他继续向前。

流年似水,那个叫孟瑶的少年以金光瑶的身份站在他身边。

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这么近过。

时光不紧不慢地走,他们的距离越走越远,最后一剑生死两茫茫做了个了结,黄泉人间。

选择解开棺椁的封印,这恐怕是他做过的最果决的一个决定。

此日,正巧是七夕。

金光瑶以前说过,“二哥,别人不知道,我可明白,你才是那种最坚强果决的人。二哥办事,总是能做到大家都满意,头脑清楚得很。”

当时他只是笑笑,然后给金光瑶泡了杯茶,开玩笑似的说:“一遇上与你有关的事,我就想不清楚了,所以都听你的。”

戏言成真,金光瑶被他亲手推下地狱这件事,他糊涂了,可是那个言笑晏晏,轻轻抿口茶就能妙语连珠的人却心口上开了个洞。

蓝曦臣决意要解放过往。放出金光瑶的魂魄,就好像放开了他自己似的,这是一种不知名的仪式,就连以礼闻名的蓝家都没有记载过。

这是蓝曦臣自我救赎的祭祀,祭品是他的过往。

金光瑶醒时,天地昏昏,云梦微雪。

层叠云霭将白昼覆开暗沉暮色,落雪潇潇似坠未坠点在枝头,残庙旧棺皆掩在一片斑驳素色间。

他抬首,正见远处有人抱剑负雪静立枯竹下,衣袖间流云舒卷如花,正静静凝望着他立身之处。

见他看来,忽而转身,振袖时簌簌抖落肩头积雪,微尘。

他下意识地追随那一抹白衣,甚至都没有思考那个人是谁。等他反应过来时,手已经搭上那人肩头。

虚幻光影穿过生人血肉,白衣径直自他掌心流云般悠悠掠过,半分不停留。

金光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,沉睡许久的记忆倏尔翻江倒海地涌起,勾勒出一卷苦涩不堪的往事,到底不得淹留。

毕竟是,已逝多年。

他当年的二哥容颜如旧,只是温雅眉目染透疏冷清寒,悲喜藏于满目茫茫白雪下,漠然爱恨不堪猜,清淡情欲不染尘。

他忽而觉得心口酸涩得发疼。

他在棺中日夜无感,肉体被撕扯,流出里面乌黑发臭的灵魂。他的灵魂一直存在,因为他还有执念。这个执念说来也是可笑,他竟然期待蓝曦臣来救他。

明明就是蓝曦臣亲手送他进来,可这没日没夜的黑暗中,他所谓的光明竟然还是蓝曦臣。

心下哂笑,他跟着蓝曦臣再走几步,绕过层叠竹影,见到了聂怀桑。

聂家家主捏着一柄水墨旧扇,裹着厚厚的皮氅,像是哪家的富贵闲人大少爷。他见到蓝曦臣,目光微闪,扇了两把扇子:“泽芜君,我大哥的尸身与魂魄如何?”

蓝曦臣站定,微微侧眸,回望封棺处,淡淡道:“大哥尸身已无异常,魂魄也入了轮回,聂宗主不必担忧。”

聂怀桑又道:“那金光瑶?”

他终于回头看聂怀桑一眼,神态疏冷且庄严,陈述硬且无情:“他的魂魄亦入轮回,往后如何,自有天道因果决断。聂宗主觉得有何不妥?”

聂怀桑便只好讪讪地笑:“自无不妥。”

蓝曦臣颔首:“那聂宗主带大哥回去罢,我不便打扰,先回姑苏了。”

聂怀桑便恭敬地道:“送泽芜君。”

金光瑶看着蓝曦臣向他礼过,袖角卷云飞扬着拂开残雪枯草,踏着落叶,夹裹着一身寒气向姑苏方向而去,满目寂然萧索里白衣孤寒。

走了十余步,却忽而止住,回望金光瑶藏身之处,目露怅然,那点冷硬都被融雪化开。

金光瑶亦静静看着他,长长的睫毛穿过落雪。生者与亡魂目光隔着重重飞雪交汇在一处。两人眼中都清亮地映照出这方天地,却容不下彼此。

蓝曦臣默然良久,唇角的线条复锋利起来。他划开昏沉天幕,踏剑而去。

金光瑶下意识地向前一步,又在仰望天空飘零的细碎雪花时收回了脚步。

罢了,已是此生殊途。

13

又是尘世三十年,河东河西相交换。

七夕之日,那盆金星雪浪开花了。

蓝曦臣修炼了那许多年,明里暗里给它渡了许多灵气,总算是把它给滋养开花了。

不过就一朵,压在枝条的梢头,繁复的花瓣层层叠叠绕着淡金色的花蕊,矜贵华美,颇有一枝独秀的意味。

蓝曦臣坐在窗边,望着这花,指腹轻轻摩挲滑腻的花瓣,眸中难得多了些情绪。

自从他割舍红尘,求仙问道开始,就鲜少有事情能够扰动他的心。

他要做的,是超脱尘世的人中仙,悲悯又冷漠的楼阁上的看客,下面人海如潮,却无一人可与他促膝长谈。

他本属于这人海,却失去了同伴。他自己把自己锁上这高台,似乎这样就不是寂寞,是自我放逐的清高。

可他竟然在一朵盛放的花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喜悦。

他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养这枝花了。他或许是在等花开,或许是在等什么人。他记不太清,总之他隐约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的,而盛放之日就是履约之时。

那个约定内容也许不太重要,不然他不会忘记;但是这个约定对他来说一定十分特别,否则他怎会近百年都还守着那份欣喜,持之以恒地等待。

不枉他近百年的惦念,那个人果然来履约了。

“蓝曦臣。”

他许久没有听到旁人的声音了,这个声音又太过耳熟,反而一时间想不起来属于谁。

清脆悦耳,还有一点点软,介于少年和成人的声调之间,让人听着都会心情变好。尾音长而翘,像是不自觉的南方口音。

“你在做什么?”

四周空无一人,蓝曦臣四下张望,却没发现人影,唯一的活物只有那朵花。

“花妖?”蓝曦臣试探着开口。若是这花成精也不奇怪,渡了这么多灵力,不成精都不正常。

与他结下约定的难道是这花妖吗?

“噗。”那声音轻笑,道:“对,我就是花妖。你在干什么?”

蓝曦臣道:“我在等人。”

“什么人?”花妖问。

是什么人?蓝曦臣不太清楚。他没回答,蹙眉寻找着已经稀薄无比的记忆。

印象最深的是那人唇边俏皮又伶俐的笑容。

偶尔在眼前闪过一点朱红。

“那个人也许不会来了。”花妖道。

蓝曦臣莫名的笃定,“他会来的。”

“好吧。那如果他来了,你想做什么?”花妖又问。

“他是客,我自然是听他的。”蓝曦臣道。

“真是好主人。”花妖的语气听起来带有淡淡的嘲讽,“那如果,他说想杀了你呢?”

蓝曦臣愣了片刻,然后缓缓的说,“那定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。”

阁楼上有风,竹帘被风吹的扬起,影子在地上开合浮动。花香若有若无地混在风中,穿梭在蓝曦臣的发间,仿佛情人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。

金光瑶与蓝曦臣并肩站在窗边,被风扬起的发丝穿过蓝曦臣的身体。他将自己的手叠在蓝曦臣抚在花瓣上的那只手上,指尖似乎也回忆起了当初的触感。

这盆花是他送给蓝曦臣的生辰礼之一。

那夜,他留在蓝家,正好各仙门都派人来恭贺蓝家家主的生辰,没有多余的客房了,他自然而然地被分去和家主大人挤一挤。

这花是他夹带的私货,不在礼品清单之列。他小心翼翼地用乾坤袋放好,比当初从温家偷偷送出军事图还要紧张。

好像如果它被别人看见,就会有什么机密被大白于天下似的。

“送给我吗?”蓝曦臣接到的时候,脸上的惊喜宛如得到了期盼许久礼物的小孩。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花盆,珍而重之地摆在窗边的书案上。

金光瑶看着他,笑而不语。蓝曦臣放好后,转过头问:“它什么时候会开花?下次清谈会的时候,它能开吗?”

“二哥未免太心急了。”金光瑶失笑,“这才是个嫩枝呢,开花最少也要一年之后吧。”

“这么久啊……”蓝曦臣似乎有些失望。

金光瑶笑笑,“二哥若是想看花,去我那儿就好了。”

蓝曦臣笑道:“那怎么一样,这花可是你我二人共同养育的。”

金光瑶被他的话绕的不知如何回答是好,干脆脱下外袍上榻,“时候不早了,二哥早些睡吧。”

“好。”蓝曦臣道。

烛火灭,月光拓影,纱幔营造出幽蓝色的梦境。

金光瑶睡不着,蓝曦臣的面容在月下没有那么遥远,一下下的呼吸近在咫尺,睫毛随着呼吸上下浮动。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香薰醉了这片天地。

这一切都如此完美,为清醒的意乱情迷找到了最合适的借口。

金光瑶的手指开始脱离理智。眉峰,眼角,鼻梁,唇线,下颌……

金光瑶的手指像是火种,擦在干柴上注定会点燃一室激情。

可惜,蓝曦臣是海。他就算燃尽自己,也只能在其中熄灭。

“阿瑶。”情欲弥漫,一切理智马上要失去控制,蓝曦臣突然道,“金星雪浪开了的时候,你可愿意来蓝家赏脸一观?”

金光瑶闭上眼,若无其事地将手拿下来。

“好啊。”

若是他肯睁眼,定会发现他已经将这片海的区域点燃。蓝曦臣目光中有金光瑶留下的火,星星点点,足以燎原。

可惜,金光瑶未能等到下次生辰,那盆花也始终未能开花。

像蓝曦臣眸中永远也点不着的火种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tbc

对不起😭我杀我自己!但是这篇文我写了真的n版才有现在的样子……再给我一天时间  对不起对不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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